文 | 張秀荷

凌晨有夢,夢到兒時的好友美玲。說起來,我們是發小,一起度過幸福的童年時光。美玲長的胖乎乎的,圓圓的臉,潔白細膩的皮膚,說話輕聲細語,性格溫和,是個內心柔弱的女孩。

我和美玲生活在農村,她父親曾經是軍人,因為負傷回歸家鄉,享受政府的生活補貼。她母親是家庭主婦,美玲有一個哥哥,一個妹妹。她父母性情隨和,對待子女和藹可親,家中氣氛愉悅溫暖。她家經濟條件比較好,在20世紀六十年代末,美玲家就有了收音機,放學之后我經常去她家里,寫完作業美玲就拿出收音機,我們一起聽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小喇叭廣播節目。

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
初中時期我們兩個是同班同學,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關系。在學業 上,我們兩個是互補型的,我自小學就偏科,語文成績名列前茅,數理化跟不上班級的整體進度,美玲和我相反,她幫助我學習數理化課程,完成習題作業,我把語文學習的心得體會與她分享。

1972年春天,我和美玲同時升入高中,同校不同班。趕上了教育制度恢復正常,課業繁重,我壓力很大,窮于應付大量的作業,應付各科考試。沒有了閑暇時光,和她的接觸越來越少。偶爾在校園里遇到,也是簡單的說幾句話,得知她也和我一樣,整日里埋頭學習。好在經過刻苦努力,我們都圓滿完成高中學業。

高中畢業之后,美玲回村里當了農民,我在年1978去了外地求學,我們兩個書信往來,分享各自的快樂與煩惱,當然也包括不為外人知道的心事。美玲有個男友,兩人相處的很好,但是他的父母不同意,原因是男友的爺爺面臨退休,他可以接班當工人。在進城當工人和女友面前,他選擇了前者。后來美玲又在父母的主張下,多次相親,權衡條件,在26歲的時候結婚成家。

年輕人的世界里,事業,家庭,社會活動,我就像一只陀螺轉來轉去,和美玲見面就更少了。

最后一次見到美玲是1987年,當時她剛生下第二個兒子,我趁回老家的機會去了美玲家。她的丈夫是一位復員軍人,小學文化,言語不多,看上去有些內向。她的家里雞鴨鵝豬牛羊都有,屋里屋外又臟又亂。我感覺美玲很可惜,一個高中生,就這樣埋沒在底層生活里。但是美玲對丈夫很滿意,兩個人齊心協力耕種土地,拉扯孩子過好自己的日子,也是幸福的人生。

然而,世事難料。九十年代的農村,受改革大潮的影響,中青年紛紛走出農村,到南方的城市發展。美玲的鄰居,一個有高中文化的青年,不甘心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,留下年輕的媳婦及孩子,獨自去深圳打工了。時間長了,年輕媳婦耐不住寂寞,開始和美玲的丈夫眉來眼去,發展到后來,兩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入成雙。丈夫丟下美玲和孩子,為那個年輕媳婦收秋種麥,自己家的田地日漸荒蕪,沒有收成,美玲辛苦喂養的雞鴨鵝陸續被丈夫賣掉,把錢送給那個年輕媳婦。美玲苦口婆心好言相勸,怎奈丈夫像著魔一樣,堅決不回頭。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,美玲萬念俱灰,絕望的喝下了農藥。

當我知道美玲悲劇的時候,她已經去世三個月了。有一次我回老家,在路上遇見了美玲的母親,老人目光呆滯,較記憶中的樣子蒼老了許多,她告訴我說,美玲在喝下農藥之后就后悔了,艱難地爬出了屋子,怎奈孩子太小,丈夫又不在家,無人實施搶救,待第二天早晨有人發現,已經沒有了生命特征。可以想像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美玲做過怎樣的掙扎。

生活總是讓人們經歷許多事情, 會重新認識許多人,我自認為了解美玲,沒想到在她溫和的外表下面,竟然掩蓋著如此倔強的一顆心。她完全可以和丈夫離婚,獨自把兩個兒子養大。十年,二十年,長大的兒子會成為媽媽的依靠。

就在前幾天,一個老鄉告訴我,美玲的兩個兒子都過了而立之年,尚未結婚成家,她的丈夫既種不好莊稼,也無其他收入,窮困潦倒,勉強度日。也許是這些消息,又勾起我對美玲的回憶,致使那段沒有染塵的友情,又出現在我的夢里。

作者簡介:張秀荷,山東冠縣人,現居住青島市,文學愛好者。

壹點號山東金融文學

新聞線索報料通道:應用市場下載“齊魯壹點”APP,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齊魯壹點”,全省600位記者在線等你來報料!

標簽: